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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架空历史] 国色生枭(12月26日 更新至“第一五九零章 精兵引路”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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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第一三六一章  险恶用心

  
      “楚……楚督……!”半晌过后,肖恒长叹一声,回过神来,但随即脸上立刻显出紧张之色,丢下手中长剑,往门窗边上听了听,确定门窗关的极为严实,这才回身来,却发现楚欢已经在一张椅子上坐下,甚至还翘着二郎腿。

      肖恒走过来,在楚欢边上的椅子坐下,苦笑道:“楚督,你真是神鬼难测,我见过的人也无数,可是从没有见过像你这样胆大包天的人,所谓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,如今北山和西关开战在即,你还敢出现在这里?”

      “肖公子以为这是危墙?”楚欢含笑道:“本督倒不觉得,莫非在肖公子的府上,本督不安全?”

      “在这里,当然会很安全。”肖恒无奈道:“可是出了这座府,外面我就不敢保证了。”身体微微凑过来,“楚督,都说你在朔泉,你怎地像变法术一样,出现在这里?”

      楚欢微笑道:“本督说过,思念肖公子,所以特来拜见。”

      “楚督莫要取笑。”肖恒显然是还没有从震惊中完全缓过神来,叹了口气:“楚督孤身前来,虎胆龙威,当然不是只为了看看我。”

      “肖公子,你的密信,我收到了。”楚欢没有继续卖关子,直接道:“但是我看不懂!”

      肖恒一怔。

      “你说过,肖静谦一死,肖焕章必然会派人前往朔泉,联合我西关共同讨伐朱凌岳。”楚欢凝视着肖恒,“但是现在北山陈兵边界,竟然要对我西关用兵,你那封密函,我看了几遍,实在不明白,所以特来亲自讨教。”

      肖恒想了一下,才道:“楚督,朱凌岳雄踞肃州和沙州二地,肃州山峦众多,地势险要,关卡也是多如牛毛,许多关隘更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所,若是强攻,便是联合两道兵马,也未必能够攻进天山。”

      “哦?”

      “所以肖焕章的打算,是要故意让人以为他是将肖静谦的死算在楚督的头上,尔后发兵佯攻西关。”肖恒解释道:“朱凌岳看到北山和西关起了纷争,必然是坐不住,他野心勃勃,一心想要吞并整个西北,做名符其实的西北王,如此大好良机,他当然不会放过,必然会出兵从西路攻入西关,只要他天山兵一出来,北山军便会趁势攻入天山,拿下他的老巢,随即两路夹攻,朱凌岳必败无疑。”

      “妙计,妙计。”楚欢含笑道:“你是说,肖焕章攻打西关,并非是真的攻打,只不过是想佯攻西关,引出朱凌岳的天山军?”

      “正是如此。”肖恒见楚欢脸带笑容,顿时觉得气氛轻松不少,“楚督,肖焕章这计策,倒确实是巧妙的很,朱凌岳便是再聪明,也不可能想到这是我们在演戏。”

      “如果当真如此,自然是大大的妙计。”楚欢叹道:“本督只怕是假戏真做。”

      “假戏真做?”肖恒一怔,摇头道:“应该不会,肖焕章已经确定肖静谦是死在朱凌岳的手中,他如今对朱凌岳深恶痛绝,有杀子之仇,恨不得食朱凌岳的皮肉,怎可能放掉朱凌岳不打,反倒要和楚督一决雌雄?”

      楚欢笑道:“话是这样说,但是……如果肖焕章不觉得肖静谦是朱凌岳所杀,而是要将肖静谦的死算在我的头上,那他出兵西关,也就不足为怪了。”

      肖恒身体一震,皱眉道:“这……这不可能!”

      “不可能?”楚欢淡淡道:“你是肖焕章肚里的蛔虫,当真他想什么,你就知道什么?”

      “楚督,你……你难道想说,肖焕章根本没有将肖静谦的死算在朱凌岳的头上?”肖恒眉头紧锁,“这不可能,引兵出关的计策,知道的人并不多,是他精心制定,他如果真的要打西关,为何还要制定这个计划?”

      “为了迷惑人而已。”楚欢道:“或许就是为了迷惑你肖公子也未可知。”

      肖恒脸色微微泛白,但想了片刻,还是摇头,坚信道:“楚督,只怕是你想得太多了,我能够观察的出来,肖焕章确实是在用计。”

      楚欢点头道:“我也希望如此,如果当真是利用此计引出朱凌岳,我西关自然是竭力配合,哪怕是将甲州丢给北山军,那也是没有二话。”

      肖恒显出喜色,“楚督所言当真?”身体前倾,“楚督有所不知,其实你来得实在太巧,本来我明日一早,要启程前往朔泉拜见楚督。”

      “哦?”

      “肖焕章只怕你我两军真的打起来,所以派我前往朔泉,向楚欢解释清楚。”肖恒道:“肖焕章说,一旦计策成功,铲平了朱凌岳,那么到时候天山二州,他和楚督各领一州。”

      楚欢摸着下巴,淡淡笑道:“这是朝廷的天下,肖焕章就这般将天山分了?”

      “楚督,都这种时候了,咱们还是不用说那些冠冕堂皇的话。”肖恒叹道:“秦国已经不可能恢复从前的荣耀,这天下也已经分崩离析,虽说如今只有乱匪刁民作乱,但是各道各州手握重权的官员,有几个不是在蠢蠢欲动,无非是没人敢做出头鸟而已。朝廷的命令,莫说在西北,只怕在关内也已经难以执行,这西北已经是独霸在外,朱凌岳野心勃勃,肖焕章暗藏机心,难道楚督到现在,心里还真有所谓的大秦帝国?”

      楚欢淡然一笑,并不多言。

      “除了平分天山,另有一个方法,就是天山二州,尽归肖焕章所有,但是肖焕章将会割让青州以北大片的土地,占据青州一半以上的地盘,尽数归属楚督所有,只要有了那片土地,西关便有了入关的走廊通道,以后想要往关内饰,轻而易举。”肖恒看着楚欢,却并没有从楚欢脸上看到丝毫的兴奋之色,不由小心翼翼问道:“楚督莫非觉得此议不成?”

      楚欢微笑道:“也算是公道的很,如果当真如此,我是求之不得。”淡淡问道:“肖焕章当然不会这么大方,他需要我西关如何配合他?”

      “其实楚督要做的,并不困难。”肖恒见楚欢的口气似乎有所松动,忙道:“只要轩辕胜才的兵马先退守到青唐城,等我们攻过梁子河之后,楚督令西关军佯装溃败,撤到甲州城,如此一来,大事可成。”

      “让西关军先退守青唐,而后佯装溃败至甲州城?”楚欢微笑道:“这听起来,似乎很容易配合,从梁子河到青唐县城,不过二十里地,青唐县城至甲州城,也不到百来里地……!”

      肖恒笑道:“正是。”

      “肖恒,你莫非不觉得,这条件听起来好像很平常,但是细细想起来,可是让人心惊肉跳啊。”楚欢叹道:“肖公子,你就算不懂行军之法,但是肖焕章既然提出这样的条件,你也该问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做?”

      肖恒一怔,道:“楚督,这……这中间难道有什么说道?肖焕章并不需要楚督让出甲州城,仅需要一座青唐城,一座小县城丢下来,便可以让朱凌岳进入陷阱,难道……!”

      不等肖恒说完,楚欢已经淡淡道:“如果我真要同意,只怕落入陷阱的会是我了。”

      “楚督此话何解?”

      “你去过西关,应当知道,从梁子河至青唐县,虽然只有二十余里地,但是道路崎岖,丘陵起伏,地势极不平坦,莫说马匹,就是人走道也不是那么顺当。”楚欢起身来,走到屋内当中的那张桌子,上面摆放着茶壶茶具,楚欢坐了下去,拿过一直茶盏摆在桌上,“这里是青唐县,青唐县到梁子河的地势,你打可以去看一看,这二十里地,不但丘陵众多,而且多有树林,埋伏的地方很多。”又拿过那只大茶壶,摆在茶杯不远处,“这里是甲州城,距离青唐城不到百里之遥,说的具体一些,应该只有八九十里地,一日之间,便可赶到,从青唐城到甲州城,是怎样一个地势,你可记得?”

      肖恒想了想,才道:“似乎……似乎一路通坦……!”

      “不错。”楚欢叹道:“青唐县城以南的地势,和青唐以北完全不同,青唐以南到梁子河,丘陵起伏,灌木丛生,而青唐城以北到甲州城,地势平坦,一马平川。肖公子,你可知道最初的青唐县城是个什么所在?”

      肖恒有些尴尬,他对地理素来没有什么兴趣,勉强笑道:“还请楚督赐教。”

      “本督告诉你,青唐县城最初是一座要塞,最早修建的时候,就是因为看中了南边地势不好,所以特意在那里修建要塞,以阻挡南边来的威胁。”楚欢缓缓道:“后来陆续有人迁徙过去,一再增修,这才有了今天的青唐县城。”

      肖恒微皱眉头,似乎明白了什么,却又一时不能完全弄明白。

      楚欢淡淡道:“西关军退出青唐,就等若将前沿要塞拱手送给了肖焕章,梁子河和青唐以南可以利用的地形,就完全失去了作用。这还不是最紧要的,肖焕章提出让两军在青唐城佯装交锋,然后故作不敌,西关军装作溃败全面退守到甲州城,你可想过,这是天大的陷阱,如果肖焕章藏有险恶用心,只怕我西关军的佯败,将会变成一场真正的大溃败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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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第一三六二章 计中计


  肖恒眼中显出吃惊之色,“楚督,你的话,我不明白。”

  楚欢叹道:“肖公子,你自己想一想,青唐假战,我们西关军故意溃退,按照肖焕章的说法,他们拿下青唐城,西关军则是退守到甲州城,若真是两道真心联手设计朱凌岳,我西关四道有三十多县,丢下一座青唐县城,倒也不是不能接受。但是如果北山军拿下青唐之后,趁我西关军撤往甲州城之际,突然在后发动袭击,你说结果会如何?”

  肖恒愣了一下,紧皱眉头,“这……应该不会吧!”

  “不会最好,如果当真是这样呢?”楚欢冷笑道:“溃军是无法保持队形,队形本就松散,如果这时候北山军从后面袭击,我西关将是如何应对?从青唐到甲州城,不到百里,但是一马平川,北山军目下有一处优势是我们西关比不了的……!”

  肖恒毕竟不是蠢人,立马反应过来,“骑兵!”

  “青唐以南,骑兵难以铺开,可是拿下青唐,北面便是一马平川,正适合骑兵冲击。”楚欢冷笑道:“北山的骑兵,应该不下三千吧,三千骑兵如果真的突然在后方冲击我西关军,肖公子,你可想过后果?”

  肖恒感觉手脚有些发凉,如果不是楚欢这般解释,他还真的不明白其中有这样的关窍。

  “楚……楚督,如果肖焕章真的是如此打算,那么……!”肖恒眼角微微抽搐。

  楚欢微微点头道:“不错,如果他真是要对我西关如此,就只能说明他已经知道肖静谦的死,与我有关……!”

  肖恒双足顿时有些发寒。

  “肖公子,这桩事情,是由你这边策划,本督借了你人手,实在想不到会闹成现在这样的结果。”楚欢压低声音,“但是有一点本督很肯定,我的人做事干脆利落,没有拖泥带水,也不会留下任何证据,如果肖焕章真的确定肖静谦的死与我有关,你可想过其中的缘由?”

  肖恒手足此时冰凉,声音微微发颤:“楚……楚督,难道……难道你是说,肖焕章已经怀疑肖静谦的死,与……与我有关?”一想到这里,肖恒心下当真是惊恐无比。

  楚欢轻声道:“其实我来见你之前,倒也并没有确定这是肖焕章的诡计,我甚至觉得如果肖焕章真的用这种方法引出朱凌岳,倒不失为一条妙计,至少在我看到你那份密函之前,还以为肖焕章是真的发了疯,要和我西关一决雌雄。所以我相信如果这是肖焕章引蛇出洞的妙计,朱凌岳只怕也难以看出其中的玄妙,十有**会上当。”

  肖恒微微点头,轻叹道:“那天肖焕章这般策划的时候,我也是吃了一惊,却也觉得实在是一等一的妙招。”

  “但是今肖焕章要我西关军退守甲州城,让出梁子河和青唐县城,这中间已经出现了破绽。”楚欢淡淡笑道:“或许肖焕章以为我不通军事,看不出其中的关窍所在。”

  “楚督,如果他真的想要进攻西关,为何要大费周章,说什么是要引蛇出洞?”肖恒低声问道:“而且此事十分保密,知道的人并不多。”

  “如果我没猜错,这是计中计。”楚欢轻叹道:“肖静谦死后,他很有可能已经察觉到肖静谦的死与我们有关,所以目标一开始就不是锁在朱凌岳身上,而是盯在本督的身上。他故意让人以为他怀疑肖静谦的死与朱凌岳有关,他要为子复仇,却又不能和天山力拼,所以借口要引蛇出洞,先打西关,引出天山军,而且私下里和本督通气,其目的,当然是让本督相信他所做的一切,目标是针对朱凌岳。”

  肖恒只觉得这中间异常的复杂,看楚欢年纪轻轻,实在想不到如此狡诈的诡计,楚欢竟然也能看出其中的端倪来,心下不由暗想,楚欢能在短短时间之内控制住西关道,看来确实不是偶然,这年轻的总督不但胆识过人,而且心思慎密,实在是厉害人物。

  “如果本督当真相信他的话,一心想要和他联手除掉朱凌岳,积极配合,那才是真正中了肖焕章的圈套。”楚欢双目生寒,“他的目的就是本督,所做的一切,本就是为本督设下的陷阱,本督一旦跳下去,当真按他所说,退守甲州城,那么西关军撤离青唐之后,他的兵马必然从后面攻击,而且一定会以骑兵为主,完全冲垮西关军,如此一来,一战之下,我西关便即大败,他趁势便可以在极短的时间之内占据甲州,直逼越州,到了那个时候,不用他去联络,天山军也定然会立刻出兵,从西路攻入我西关……!”靠坐在椅子上,淡淡道:“肖公子,到了那个时候,本督还有什么底牌和他拼?”

  肖恒听楚欢这般说,后背发凉,他虽然知道肖焕章老奸巨猾,可是如果一切真如楚欢所言,那么肖焕章之心机,已经是让人惊悚。

  “虚以实之……实以虚之……他故作是要与朱凌岳势不两立,装作要和楚督为敌,说是要引出朱凌岳,其实他的目的,本就是楚督……!”肖恒苦笑道:“楚督,如果不是经你这般说,便是想破脑袋,我也想不到他竟有如此盘算的可能。”

  “肖公子,如果一切真如我所说,现在最危险的,只能是你。”楚欢叹道:“他所谓的引蛇出洞计划,知道的人极少,可你是知情人之一,非但如此,他还将与我联络的任务交给你,在这件事情之中,他似乎对你十分看重……!”

  肖恒眼角不停抽搐。

  “肖静谦的死,由你策划,我这边行动,我说过,我的人绝不会留下破绽,如果从我这边找不到破绽,那么破绽只能是出在你这边。”楚欢缓缓道:“肖公子,如果肖焕章明知道肖静谦的死和我们有关,却还处处倚重你,你应该能想明白其中的缘由。”

  肖恒额头已经冒出冷汗,苦笑道:“如果他知道了内情,却又不杀我,当然是为了稳住楚督你,要利用我来迷惑楚督。”

  “肖公子明白就好。”

  “可是……!”肖恒皱眉道:“可是这怎么可能?我这边并没有破绽,而且……而且事情也是叔母仔细谋划,叔母虽然是一介女流,但是形势小心,思虑周密,应该不会出现任何问题……!”他沉默许久,才终于道:“楚督,你方才所说的,并非没有道理,但也只是一种推测,未必真是肖焕章的心思,或许他没有你想得那么深,其目的也并非是你……!”

  “你说的不错,现在一切都还没有明了,两种可能都存在。”楚欢道:“或许真的是想引蛇出洞,可是万一如果不是如此,一切确实如本督所说,被本督料中了呢?”

  肖恒深吸一口气,苦笑道:“那么在下将必死无疑!”

  “至少现在还不会,在击破我军之前,肖焕章还不至于杀你,他还要用你来迷惑本督,如果你死了,他会担心本督起警觉,对他的诡计并无好处。”楚欢摇摇头,平静道:“可是你说的不错,现在不死,不等于以后不死,你杀了他的儿子,他现在忍耐,忍耐的越久,心中的恨意就越深,等到他真要动手的时候,肖公子,扒皮抽筋只怕都是轻的。”

  肖恒打了个冷颤,犹豫了一下,终于道:“楚督,为了……为了以防万一,在下……在下愿意投奔楚督,跟在楚督麾下听从吩咐,赴汤蹈火,在所不辞。”

  “你现在还不能走。”

  肖恒急道:“楚督,你……你不能见死不救,肖焕章心狠手辣,如果……如果真的知道肖静谦是因我而死,他……他就算杀我,也不会让我轻松死去,定然会让我求生不能求死不得,还有……还有肖静笙,他早就对我恨之入骨,我如果落在他的手中,下场更是……!”瞳孔收缩,已经带着恐惧。

  楚欢嘴角竟是泛着一丝浅笑,道:“肖公子,你莫非不记得本督当初的承诺?本督说过,本督会竭力帮助你取肖焕章而代之,莫非现在你就准备打退堂鼓?”

  “可是……可是肖焕章如果察觉到肖静谦的死与我有关,就不可能再有机会。”肖恒无奈道。

  楚欢摇头道:“天无绝人之路,至少他现在还不敢动你,只要他一日不动手,你就还有机会。”顿了顿,似笑非笑道:“而且肖公子是个重情义的人,肖夫人对肖公子也是情有独钟,就这般一走了之,肖夫人的处境,岂不更加危险?”

  肖恒面色惨白,“难道……肖焕章已经知道……!”却没有说下去,她和肖夫人私通媾合,极其小心隐秘,除了他二人,便只有楚欢知晓,此时惊骇难道肖焕章已经知道了自己与肖夫人私通之事,可是又想,谋害肖静谦,本就是自己与肖夫人暗中设计,如果肖焕章真的知道肖静谦的死因,当然也就知道了自己和肖夫人的关系。

  可是他实在想不通,肖焕章又是从哪里知道这些隐秘。

  “肖公子,你也说过,一切都只是本督的猜测,也未必真的如此,说不定肖焕章确实只是想引蛇出洞,如果当真如此,这时候你一走了之,岂不是不打自招,后果必将更为严重。”楚欢神情冷峻,“无论是为了你自己的前途,还是为了你的心上人,你都不该一走了之。肖公子,我敬你是条汉子,如果丢下自己的心上人做逃兵,不敢与肖焕章一较高下,那本督实在是看错人了。”

  “楚督,你说我现在还有什么机会?”肖恒无可奈何摇头道:“我手中无兵无权……总不能找到肖焕章,一刀将他刺死!”

  楚欢微微一笑,靠在椅子上,道:“如果肖焕章是计中计,我们又为何不依葫芦画瓢,也和肖总督来一场计中计?”(未完待续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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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第一三六三章 回家


  肖恒一愣,不明白楚欢话中意思,楚欢招了招手,肖恒贴耳过来,楚欢低语一阵,肖恒表情复杂,听完之后,沉吟片刻,道:“楚督是准备答应肖焕章的条件?可是……真要将梁子河和青唐城拱手相让,如果他真的在后追袭,又将如何?”

  楚欢含笑道:“你就不必多问,你只要告诉他,引蛇出洞的计划,本督表示欣赏,也愿意配合,但是他提出的条件,必须做出修改。”

  “修改?”

  “除掉朱凌岳之后,天山二州,我一州也不要,尽归他肖焕章所有,但是北山道的青州,必须全部割给我西关。”楚欢微笑道:“除此之外,到时候从朱凌岳身上得到的战利品,双方一人占一半。”

  肖恒皱眉道:“楚督,这个条件,肖焕章恐怕不会答应。青州是北山道最为富庶之地,而且在目前的西北来说,西北九州,青州的富庶也是位居第一,而且青州面积很大,即使天山二州加起来,也不比青州大出太多,最为紧要的是,关中和西北的唯一通道西谷关,在青州境内,如果将青州整州都割让给您,肖焕章就没有了入关的通道……!”

  “没有苛刻的条件,他不会相信我真的会接受他的条件。”楚欢道:“我提出的条件越苛刻,他便越会觉得我已经上当,而且你要明白,如果他只是为了引蛇出洞,必然不会答应如此苛刻的条件,可是如果他只是想设下陷阱,迷惑本督,这些条件,他未必不会答应,他的目的只是为了击败我,如果我真的中了圈套,就算之前约定将整个北山割让给我,那也是不用履行,由此我们也可以进一步判断肖焕章到底是什么用心。”

  肖恒恍然大悟,“原来如此。”想了一下,道:“既然如此,明日我便去找肖焕章,将楚督开出的条件告诉他。”

  “不行。”楚欢摇头道:“明日你照样启程前往朔泉。”

  肖恒大是不解,奇道:“楚督,这又是何故?此行朔泉,快马加鞭,来回也得大半个月,那已经到了年边……!”

  “时间!”楚欢淡淡道:“你来回一番,可以为我西关争取时间。肖焕章只想以最小的代价取得最大的成果,所以我中他的圈套,与他配合,是他最想看到的结果,在此之前,他不会轻举妄动。你大可以去一趟朔泉,然后再折返回来,一来一回,至少可以为我争取二十天的时间。”

  肖恒明白过来,点头道:“既然如此,那就谨遵楚督之命。”

  楚欢微微一笑,压低声音道:“肖公子,事到如今,你没有其他路可走,只能与我同心协力,干出一番大事了。本督可以向你保证,只要你能够配合本督,达到本督的目的,那么你的目的也一定会达到,本督会帮助你取肖焕章而代之,而且我可以保证,你梦寐以求的肖夫人,只会属于你一个人。”

  肖恒有些尴尬,但是楚欢给他的承诺,却又让他充满希望,起身来,单膝跪倒在地,肃然道:“肖恒对天发誓,必将为楚督赴汤蹈火,在所不辞!”

  次日一早,肖恒准备妥善,穿了一身便服,因为是要秘密前往朔泉,所以并没有对人说起,只是带了两名随从,前往总督府,向肖焕章辞别,肖焕章又和蔼可亲地叮嘱一番,肖恒这才秘密上路。

  自俞昌出发,途中不止一日,三日之后,便已经快马加鞭进了青州境内,沿途少不得看到陆续往丹阳集结的兵马已经往前线运输的粮草,肖恒只怕被人认出,折而往小道走。

  想到楚欢所言,肖恒心里却是隐隐觉得楚欢所言大有道理,他调动兵马,很是清楚,北山的骑兵数量,也确实在三千人左右,此前在玉田城驻守了上千骑兵,可是此番却已经秘密调到了丹阳,这一次骑兵调动,并不像步兵一大队一大队地赶赴丹阳,骑兵都是化整为零,三五成群往丹阳去,这样目标很小,虽然人们可以看到每天都有骑兵往前线赶,可是却并没有看到骑兵军团,所以很多人都甚至忽视,北山的骑兵主力,正在悄无声息地迅速往丹阳集结。

  丹阳城周围都是集结过来的北山兵马,肖恒倒不好从丹阳附近过去,绕到丹阳东面,这边的兵马稀少,从这边进入西关境内,并不容易被发现。

  其实双方局势紧张之后,前线来往的人就已经很少,而且时常有兵马在两道边界一带游弋,巡逻游荡,但凡发现可疑人物,必然是要进行盘问。

  这日黄昏时分,肖恒终于到了边界一带,天寒地冻,天也晚的早,黄昏的时候,天色就几乎已经暗下来。

  翻过前面一道丘陵,便将正式进入西关境内,忽听得后面马蹄声响,肖恒禁不住回头,却见到从后方驰来数匹骏马,速度甚快,眨眼间便已经跟上来,肖恒警觉起来,伸手往自己的腰间摸过去,此时已经看清,来者共有四骑,衣着打扮都是十分普通,戴着斗笠,帽檐下压,一时也看不清面孔。

  几骑发现肖恒,显然也有些警觉,并没有靠近过来,而是往东边折了一下,拉开了与肖恒的距离,肖恒心下奇怪,却见到那几骑已经冲上了丘陵,其中一人似乎还往这边瞧了瞧,肖恒也正瞧向他,但是双方都迅速移开视线,显然都不想多惹麻烦。

  “公子,他们好像也是要往西关去。”身边随从道:“领头的那是个练家子,功夫一定不差。”

  跟随肖恒前来的两名随从,都是好手,已经察觉出那四骑最前面一人是个会武功的人。

  “多一事不如少一事!”肖恒摇摇头,“他们不来招惹咱们,咱们也不要过去招惹他们。”也不多言,一挥马鞭,催马上了丘陵。

  那边四骑上了丘陵之后,领头之人远远瞧见肖恒这边也上了丘陵,微皱眉头,后面一骑跟上来,低声道:“仇大侠,是不是有什么状况?”

  那领头人摇摇头,道:“不用担心,过了这道丘,前面就是西关境内,只要到了西关,王爷就彻底安全了。”

  这一行四骑,却豁然是一路艰辛翻山渡河的齐王瀛仁四人,领头的自然是仇如血,问话的是王府长史卢浩生,其后齐王和凌霜并骑而行。

  几人都是风尘仆仆之色,齐王和凌霜更是一脸疲惫之色,看到凌霜颇为憔悴,齐王温言道:“凌霜,快到西关了,到了西关,一切就都能好起来,你现在感觉如何?”

  凌霜勉强一笑,道:“没事,王爷不用担心。”

  齐王微笑点头,向前问道:“仇大侠,天已经黑了,咱们是否要找地方歇下?”

  从京城一路行来,饱经艰辛,风餐露宿也并不是没有过,这一路下来,养尊处优的齐王也终是停了下来,此番磨砺,却也是让他的意志力坚强了不少。

  他本是一个毫无心机的少年皇子,一度与太子党相争,也曾自以为很聪明,可是到了最后,才发觉自己是何其的幼稚,不但太子要杀他,连他信任有加的沦衡也成了内奸,差点取了他的性命,他此时明白,人心险恶,这世道处处陷阱,真正的好人实在没有多少。

  他现在唯一的希望,只在楚欢身上,对他来说,京城不是他留恋之地,而是他的愤怒之源,他希望有朝一日能够再次回到京城,真的有那一日,他也暗暗发誓,必然是太子付出代价之时。

  “王爷,距离此地不到三十里地,就是青唐县城。”仇如血道:“天色虽然黑下来,不过道路我是记得十分清楚,咱们快马加鞭,赶到青唐县城,到了那里,咱们就可以痛痛快快洗个热水澡,换上一身暖喝的衣裳,再美-美地吃上一顿,对了,那里应该还能弄到一些酒水……!”

  仇如血这般说,齐王禁不住喉头动了动。

  锦衣玉食,美酒珍馐,本是他袭不尽的东西,对他来说实在没有什么好稀奇,但是这一路下来,风餐露宿,有时候甚至连东西都吃不上,在这寒风凛冽的黄昏,听仇如血说起热水暖衣,便觉得那有着无穷的诱惑力。

  “北山陈兵边界,轩辕胜才应该就在青唐县那头。”卢浩生道:“王爷,今日见不了楚大人,应该能见到轩辕胜才。”

  “轩辕胜才……!”齐王轻念了一句名字,并没有多说什么。

  仇如血说话时,却一直注意着远处的肖恒等人,瞧见肖恒等人拍马而去,已经不见了踪迹,这才道:“王爷,这一段路并不算好走,丘陵起伏,咱们早些赶路。”

  当下四人继续前行,没过多久,天边已经黑下来,距离青唐县城也极近,忽见到前方星火点点,悬在半空中,齐王正皱眉间,仇如血已经道:“王爷,那是瞭望塔,是用来监视敌情所用,这里都是西关军,是楚督的部下。”

  齐王这才松了口气,马蹄声声,前方已经传来高喝声:“来者何人?停下马,不准乱动。”喝声之中,只见到黑暗中就如同幽灵一样,突然间冒出好几道影子来,这几人手中持枪握刀,已经迅速围了上来。

  齐王听到声音,却并无任何不适之感,不知为何,当他知道这些兵士都是楚欢部下,听到喝声,竟有种亲切之感,这一刻,他竟似乎感觉自己是回到了家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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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第一三六四章  痛哭

  
      一群兵士围上来,仇如血已经沉声道:“我是仇如血,轩辕将军在哪里?速带我去见轩辕将军。”

      兵士们面面相觑,仇如血皱起眉头,道:“听不明白?”

      一名校尉上前来,拱手道:“你们要见轩辕将军?”其实仇如血在江湖上名声赫赫,但是当兵的却并非都知道,而且仇如血跟随楚欢,西关的上层官员都是知道,但是普通的士兵却并没有太多人知晓,仇如血此时自报家门,众兵士一时倒也没有被这名字震住,不过听仇如血要见轩辕胜才,而且气势十足,倒也不敢有失分寸。

      “他现在在哪里?”

      “轩辕将军在青唐城。”校尉回道:“到了青唐城,自然可以见到轩辕将军。”

      仇如血也不啰嗦,此地距离青唐城已经很近,一抖马缰,催马而行,齐王等人立刻随后跟上,众兵士互相看了看,那校尉终是忍不住道:“咱们该不该放他们过去?”

      身边有兵士道:“不过三四个人而已,还有个女的,只怕真是要找寻轩辕将军,应该无妨。”

      青唐城内,知县府中,轩辕胜才以及南路军的七八名将领此时正聚集在一起,聆听楚欢分析情势,桌上放着一张甲州地图,对于地貌勾勒的十分清晰。

      楚欢见过肖恒,自然不会留在北山,快马加鞭赶回了青唐县。

      青唐县原来的县令曾经出卖楚欢,早已经不知所踪,如今倒是任用了一个新的县令,如今两道形势紧张,青唐县处于最前线,这青唐县衙门就成了临时的指挥所。

      楚欢此行南来,固然是为了视察这边的情况,又去见了肖恒一面,此外其实也是看看齐王瀛仁的状况,仇如血远去京城,一直都没有消息过来,楚欢知道太子是个极其阴险的人物,一直担心齐王和凌霜的处境,身在朔泉,实在有些不踏实,到得青唐县来,其实也是想早些知道齐王的消息。

      “楚督,这样说来,肖焕章是真的准备和咱们打这一仗?”轩辕胜才冷笑道。

      楚欢肃然道:“他的心思,自然是想要最小的代价,取得最大的利益,他自以为算得精明,可惜心思太重,有时候反而会将自己算进去。”

      “楚督,梁子河不能放弃。”在旁一直没有吭声的卢存孝忽然开口道:“放弃了梁子河,就等放弃了一道极强的防御工事。”

      卢存孝弃暗投明,被楚欢招安,但是地位并不高,此番带兵增援,也算是立下了大功,随即楚欢便下了一道命令,提拔卢存孝为平西军百户。

      平西军主将是为平西大将军,八营如今还没有改编,各营都有一名统领,其下则是千户、百户、都事、都尉、校尉。

      卢存孝本来并无官职,一下子提拔为百户,已经是石破天惊,军中论资历和功绩,直接提升为百户,也是极其罕见,这固然让不少人感到有些不平,可是同时却对士兵有着激励作用,让许多兵士都看到,楚督用人,不问出身,更不问资历,只要有本事有能耐,就能得到提拔。

      今日会议,在场的除了统领,至少也是个千户,卢存孝只是百户,按说没有资格参加如此高层会议,毕竟像这样的高层会议,有诸多军事机密,但是楚欢却依然让卢存孝前来参加,这让卢存孝心中大为感动,他虽然平日里和楚欢也没说上几句话,但是楚欢所作所为,却让卢存孝感觉实在是非比常人,魄力十足,而且楚欢明显对自己器重有加,这更让卢存孝生出士为知己者死的心思。

      本来他只是一个百户,而且为人也算是低调,这种高等会议,本不该多说,但是像到楚欢器重,终究还是直言,以报楚欢的栽培。

      旁边一名千户也点头道:“楚督,卢百户所言不错,梁子河就是一处天然的屏障,我们已经做好了准备,只要他们的人一踏上河面,立刻乱石抛砸,将河面砸裂,让那帮狗杂碎掉到河里喂鱼去。”

      楚欢笑道:“那无非是阻敌一时,并不能真正解决北山军对我们的威胁。我不但要将梁子河送给他,还要将青唐城也送给他……!”

      众人顿时变色。

      轩辕胜才跟着楚欢日子久了,知道楚欢最喜欢用奇招,别人不懂,他却明白楚欢这样做必有缘故,正要询问,却听得外面传来敲门声,众人顿时都皱起眉头,便是楚欢也是锁起眉头,需知这样的高层军事会议,十分紧要,非十万火急,那是绝不能有人打扰,而且外面还有卫兵,不是紧急情况,也都靠近不了。

      此时有人敲门,自然是出现了重要的变故,轩辕胜才已经沉声道:“何事?”

      外面传来声音道:“回禀将军,有一个叫做仇如血的,他要求见将军!”

      轩辕胜才脸上还没变化,楚欢却已经是骤然色变,眼中显出惊喜之色,二话不说,快步过去,打开门来,问道:“他在哪里?”

      “就在衙门外。”来人禀道。

      此时轩辕胜才等一干将领也跟了上来,都是显出诧异之色,他们都知道楚欢为人冷静,是个喜怒不显于色的人,可是现在楚欢一脸激动之色,这是极其少见,实在不明白楚欢为何会对仇如血的到来如此激动,便是轩辕胜才,也是愕然。

      他们当然不知楚欢派出仇如血前往京城,仇如血进京,乃是极其隐秘之事,知道的人少之又少,楚欢听闻仇如血回来,那边是仇如血安然无事,心中欢喜,更知道仇如血必定带回了齐王的消息,他一件最大的心事就是齐王的安危,日夜担心,现在答案就在眼前,自然激动。

      楚欢也不传令,径自往衙门口去,轩辕胜才等人互相看了看,只以为是有什么大事,也都按住腰间刀柄,跟随上去。

      走到衙门前院,便见到院里点着火把,几道人影正在那里等在那里,轩辕胜才等人随在楚欢身后,都是甲胄在身,行走之时,甲胄摩擦的声音咔咔直响,那边显然听到声音,仇如血率先回过头来,看到楚欢,眼睛一亮。

      虽然仇如血四人都是穿着粗布棉袄,可楚欢的眼睛是何其锐利,瞬间就辨识出齐王甚至是凌霜的身影,他先前欢喜仇如血没有大碍,安全返回,可是心里却还是担心齐王没有能够脱离险境,此刻见到齐王和凌霜都已经随着仇如血来到西北,心中最大的一块石头终于落地。

      齐王显然也听到了动静,转过身来,火光之下,便看到了一群铁甲武将簇拥着楚欢过来,见到那熟悉的脸旁,齐王只觉得身体一颤,张了张嘴,他本以为楚欢在朔泉,实在没有想到在青唐竟然就能够见到楚欢,似乎有无数要说,可是却不知这见面的第一句话又该从何说起。

      楚欢脸上带着喜色,与齐王四目对视,他缓步上前来,猛然间加快步子,迅速走上前来,距离不过三思步远,单膝跪倒下去,声音肃穆:“臣西关道总督楚欢,参见辅国殿下!”

      轩辕胜才此时已经认出了齐王来,他是轩辕世家子弟,在京城的时候,自然是见过齐王,亦是没有想到齐王竟然会出现在青唐,惊愕无比,见到楚欢已经跪下参拜,再不犹豫,快步上前,在楚欢身后一个身位,也单膝跪下,恭敬道:“臣轩辕胜才,参见殿下!”

      其他武将并无人见过齐王,此时已经明白过来,见到堂堂西关总督和平西大将军都已经跪下参拜,自然是再无二话,齐齐上前来,七八名武将纷纷跪倒在地。

      齐王此时竟是眼圈一红,自从皇帝离京之后,他实际上从没有安全之感,脱离京城之后,说得难听一些,更如同丧家之犬,饱尝辛酸,此时见到楚欢带着一干身材魁梧的铁甲武将跪倒在自己身前,一瞬间竟是有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。

      他被太子连消带打,逃出京城,尊严全无,但是这一刻,皇子的荣耀,重新回到了他的身上,便是在这短短一刻,看到这些勇猛武将,心中希望大生,只觉得重回京城并非没有希望,两步间上前来,竟是一把抱住楚欢,所有的委屈在这一刻涌上心头,竟是痛哭道:“楚欢,我……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……!”泪水已经从眼眶中夺目而出。

      楚欢已经猜知齐王必然是受了极大的委屈,能够体会他现在的心情,虽然感觉堂堂皇子,当众痛哭有失威仪,却还是轻拍齐王的背,温言道:“辅国,这里是西关,是你的天下,这里都是你的臣子,你再也不用受委屈。”

      他身后几名将领都是没有见过齐王,第一次见到这位皇子,就看到他抱着楚欢痛哭,都是有些诧异,这些武将,那都是铁骨铮铮的汉子,流血不流泪,而且也都不知道齐王的遭遇,心下便忍不住觉得这齐王实在有些柔弱。

      楚欢当初除掉平西将军东方信,随即便是对平西军进行大清洗,一大群东方信的亲信将领全都被清除,楚欢令轩辕胜才接了东方信的位置,此后在军中提拔了一大群真正有能耐的将领,今日在场的将领,几乎都是楚欢一手提拔起来,听楚欢对齐王那般说,便有个别人心中忍不住想道:“如今西北争霸,整个天下动荡,这大秦江山是否能保住还是个未知之数,西北早已经不是朝廷能管得了,这西北的臣子,倒也不见得都是大秦的臣子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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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第一三六五章  道人

  
      齐王情不自禁痛苦片刻,似乎也察觉到自己这样确实有些不妥,渐渐收了声音,脸上泪痕依在,楚欢却是扶着齐王起身,抬头看向凌霜,见到凌霜比之从前消瘦不少,而且脸色有些苍白,禁不住问道:“凌霜,你是不是身子不舒服?”

      凌霜与楚欢分别已久,久别重逢,听他和自己说话也并不是客套话,而且语气带着关切之意,心中竟是一暖,正要说话,仇如血在旁已经道:“楚督,凌霜姑娘身体小有不适,并无大碍,这一路走来,确实辛苦,恐怕也是累着了。”

      楚欢微笑道:“凌霜,你是江南姑娘,这西北的气候很是恶劣,开始来的时候,很多人不适应,不过撑上一段时间,也就能适应下来。”

      凌霜“嗯”了一声,见楚欢笑盈盈看着自己,却是不好意思和楚欢对视,低下头去。

      楚欢看到仇如血也是一副风尘仆仆之色,上前去,对着仇如血胸口轻轻捶了一口,这个动作对于男人之间来说,十分亲密,身后众将看见,心想楚督对这独臂人倒是十分看重,听得楚欢已经笑道:“仇大侠出马,马到功成,本督还一直担心你们。”

      仇如血哈哈一笑,随即道:“楚督,不瞒你说,此番还真是凶险万分,回头再慢慢向你禀报。”转身指着卢浩生,介绍道:“这位是齐王府长史,卢浩生卢长史!”

      楚欢见那人四十多岁年纪,虽然穿着粗布衣裳,但是掩饰不住一副读书人的气质,整了整衣裳,肃然上前,拱手道:“楚欢见过卢长史!”

      卢浩生久闻楚欢之名,此番却是第一次见面,见得楚欢器宇不凡,心下倒是暗暗赞叹,也已经整了整衣裳,拱手还礼道:“不才卢浩生,久仰楚督大名,今日一见,果然是名不虚传,年轻才俊,帝国栋梁!”

      楚欢微微一笑,向齐王道:“辅国,先进屋歇息,风尘仆仆,我立刻派人准备饭食。”已经向轩辕胜才吩咐道:“轩辕,快安排下去,暂为辅国接风,等回到朔泉,再摆下正式的接风宴。”又吩咐道:“辅国前来,你们心里知道就好,咱不要对外透漏,若有泄漏,军法从事!”

      众将齐声领命。

      齐王此时感慨万千,自然一切都随楚欢安排,仇如血却已经笑道:“楚督,咱们从京里过来,这一路上还没有好好歇上一歇,能否弄些热水,让咱们洗一洗身上的风尘。”

      楚欢哈哈一笑,吩咐道:“轩辕,派人准备热水,招来干净衣服,等辅国他们洗完澡,饭菜必须上桌!”

      轩辕胜才自然领命。

      齐王到来,军事会议只能推迟,众将皆都退下,轩辕胜才命人烧了热水,送来干净暖和的衣裳,凌霜是个女子,楚欢令人单独为凌霜准备一间屋子。

      半夜时分,热腾腾的饭菜端上了桌子,虽然西关的粮草匮乏,但是王爷驾到,自然特殊一些,准备了一桌好酒好菜,齐王洗了热水澡,换了一身干净舒适有暖喝的衣裳,来到厅中,楚欢和轩辕胜才都已经在等候,请了齐王落座,仇如血和卢浩生也随即赶来,许久不见凌霜过来,楚欢让轩辕派了一个妇人去请,夫人回来禀报,凌霜身份低微,不能登桌,楚欢令妇人再去,只说是齐王和自己的意思,今日只论交情,不论地位。

      片刻之后,凌霜过来,穿着轩辕胜才派人找寻来的锦袄,显然也是经过一番打扮,出水芙蓉,亭亭玉立,只是脸色苍白了一些,更显江南女子的柔弱之美。

      楚欢笑着让凌霜坐下,仇如血多日不曾好好吃上一顿,上了桌子,当下也不客气,众人觥筹交错,齐王到了这边,心里踏实许多,看到满桌子饭菜,倒也是食欲大振,酒过三巡,卢浩生终是问道:“楚督,我们前来途中,经过北山道,听那边不少人议论,北山和西关大战在即,而且边界都是摆下重兵,这又是何故?”

      楚欢叹道:“长史,其实到现在,我也不清楚肖焕章为何要如此咄咄逼人。不久之前,肖焕章的儿子被刺杀,到现在也不知道是何人所为,可是肖焕章却似乎将这笔账记在了我的头上,说什么要替子报仇,这才陈兵边界。”

      “哦?”卢浩生皱起眉头,“肖焕章可知,没有朝廷的命令,轻易调兵,这是大罪!”

      楚欢苦笑道:“正是。”

      轩辕胜才在旁冷笑道:“王爷,长史,这是你们亲眼所在,这西北不少官吏,已经不将朝廷放在眼里,没有朝廷的应允,就敢私下调兵,将朝廷的兵马当成自己的私人兵马,这种人可不止肖焕章一人,天山道的朱凌岳,比之肖焕章更是狂妄。”

      “哦?”

      “当初借着西梁人入侵,西北动乱,西北军在前面抗敌,这天山军却在后面搜刮民脂民膏,而且将西北的马场洗劫一空。”轩辕胜才握着拳头,恨声道:“现如今,西北的战马,十之八九都在朱凌岳的手中,天山私下里组建了一支强大的骑兵军团,王爷,长史,你们说,这朱凌岳和肖焕章都是要做什么?”

      齐王此时微微变色,其实在京城的时候,卢浩生就向他分析过西北的形势,齐王却也只是将信将疑,此时轩辕胜才这般说,齐王才确信西北的局势果然不必京城轻松,也是风云聚顶,十分的紧张。

      “这帮乱臣贼子。”齐王忍不住握住拳头,“楚欢,肖焕章这边已经出兵,朱凌岳呢?他会不会也趁机打过来?”

      楚欢笑道:“朱凌岳就是一头坐等时机的恶狼,一旦有机会,他自然不会放过。不过目下还没有出兵,我已经在西线布置了防线。”

      “这样说来,你这边的形势也是不好。”齐王叹道:“这帮乱臣贼子,不思报效朝廷,却是……却是如此忘恩负义……!”想到整个西北已经不在秦国的控制范围之下,齐王心中一阵黯然。

      他已经二十岁,经受过帝国的昌盛时期,见到如今秦国江河日下,心里自然有一番感触。

      “辅国,先不说这些了,你们路途劳顿,吃完东西,先好好歇息一番。”楚欢含笑道:“我在这边还要待上两天,处理一些军务,两天之后,赶回朔泉,你们也先在这里歇息两日,回头一同前往朔泉。”又向轩辕胜才吩咐道:“你派人快马赶回朔泉,找到祁宏,让祁宏将城东那处府邸收拾出来。”

      轩辕胜才称是。

      天色已晚,吃完饭后,卢浩生等人都下去歇息,只剩下楚欢和齐王,两人到了侧厅暖室,楚欢亲自为齐王倒上茶,齐王长出一口气,苦笑道:“楚欢,我落到今日这个地步,你心里怎么想?”

      “王爷,太子本就阴险,我在这边,也是日夜担忧你的处境。”楚欢在齐王身边坐下,叹道:“好在吉人自有天相,王爷能够全身而退,这比什么都好。”顿了顿,才问道:“王爷,其他人是否都没有事情?”

      楚欢派出了仇如血和白瞎子,而且嘱咐过,一旦真的要营救齐王,可以联络在京城的沈万思,如今只见仇如血,不见白瞎子和沈万思,自然还是有些担心。

      齐王当下简明扼要地将自京城开始发生的事情告诉了楚欢,听说白瞎子和沈万思只是分头引开追兵,楚欢这才宽心,可是听到太子竟然将马仲衡安插在齐王身边,齐王差点被马仲衡所杀,倒是吃了一惊,他早就猜知太子一旦放齐王出京,后面必有杀招,竟果真被自己料中,好在齐王有惊无险,听说是一位道士突然出现救下齐王等人,楚欢颇有些差异,问道:“王爷,你是说那道士提到过我的名字?他认识我?”

      齐王反是问道:“那道士当真不是你派去接应的?仇如血倒也说过,如果是你派去的人,不会悄无讯息。”

      楚欢摇头道:“我开始派去了仇如血和白瞎子,后来想到,已经来不及,这次过来,也确实派人去接应,只是他们还没有回来,想必并无和王爷碰上。”想了一下,喃喃自语:“道士……是了,那马仲衡也认识他?”

      齐王点头道:“马仲衡说过,那道士好像是京城算卦的,但是马仲衡似乎也不知道那道士的真正身份……那道士武功极其厉害,马仲衡在他手下,根本走不了一个回合。”

      楚欢皱起眉头,微一沉吟,片刻之后,眉头一紧,失声道:“难道是他……!”

      “谁?”齐王听楚欢语气,似乎想到是谁,心下好奇,“你记起是谁了?”

      楚欢犹豫一下,才道:“我在京城倒也确实认识一个算卦的道士,只是没有看出他武功有多高,而且和他的交情也是泛泛之交……那道士道号好像叫做鸿羽,莫非救下王爷的,就是那位鸿羽道长?”

      “鸿羽?”齐王一怔,“你可知道他究竟是何人?”

      楚欢摇了摇头,“我与他交情不深,只知他在京城算卦,并不知道他的身世……如果当真是他,这事情可就古怪了。”心下此时确实是感到匪夷所思,暗想那鸿羽道人明面身份只是在京城以算卦为生的一个普通道人,难不成他还真是另有身份?他当初在铁血园与马仲衡有过比试,虽然只是赛马,但是却也记得马仲衡的身手着实不差,算是一名骁勇之人,可是在道人手底下走不过一个回合,那道人的武功自然是非同小可,莫非鸿羽道长是一位深藏不漏的高人。

      他心下疑惑,又想着那鸿羽道长与裴绩的交情似乎不浅,却也不知道裴绩是否知道那鸿羽道长的身份,心下寻思着下次见到裴绩,再向裴绩询问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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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第一三六六章  争霸,自西北!

  
      夜色幽幽,万籁俱静,屋内沉寂片刻,齐王拿起茶盏,饮了一小口,放下茶盏,眼眸子里却忽然显出痛苦之色,犹豫了一下,终于道:“楚欢,你说……你说父皇……!”顿了顿,终究还是道:“你说父皇会不会有害我之心?”

      楚欢一怔,齐王苦笑道:“你觉得父皇会不会想我死?”

      “王爷,这话从何说起?”楚欢皱起眉头,其实他内心深处一直有这样的疑虑,但是自然不能和齐王说,“王爷是圣上的皇子,常言道的好,虎毒不食子,王爷是否……是否想得太多了。”

      “其实我也不相信。”齐王苦笑道:“但是我一路上想了很多,你说以父皇的智慧,明知道我定然不是太子的敌手,而且太子找到机会,一定会加害于我,可他为何北巡之时,却将我留在京城,留在太子的手中?”

      楚欢皱着眉头,却不知如何回答。

      “太子想要杀我,无非是担心我和他争夺皇位。”齐王靠在椅子上,显得颇有些无力,“那父皇为何要杀我?他为何想要我死?难道他一心想要将皇位传给太子,却也担心留着我是个祸害,所以将我留在京中,任由太子宰割?你说虎毒不食子,那他为何要这样做?太子是他的儿子,我……也是他的儿子啊!”

      楚欢只能道:“或许圣上并没有想这么多,他只是担心太子一人在京中,许多事情操持不过来,留着王爷,一来可以帮助太子,二来也可以历练政事。太子虽然心狠手辣,可是圣上或许以为太子还会念及兄弟之情,不至于谋害王爷……!”

      齐王淡淡笑道:“那他是在赌太子是否够仁慈?用我的性命,去赌太子是否是一个顾念兄弟之情的人?”

      楚欢沉默起来。

      关于此事,他一直都在怀疑这中间有缘故,而且许多的迹象表明,皇帝似乎真的没有将齐王的生死放在心中。

      正如齐王所言,太子固然是皇帝的儿子,齐王也是他的儿子,虎毒不食子,皇帝就算老糊涂了,也不至于不顾及自己儿子的性命,更何况齐王是皇后所出,而皇帝对皇后一直都是十分的宠爱,曾经亦是对自己的这个儿子宠爱有加,在齐王已经成年之后,皇帝依然将他留在宫中,并没有让他出宫开府,但是却在宫外给齐王修建了一座壮观的王府,这一切都表明皇帝对这个幼子发自内心的喜爱。

      皇长子早死,太子已是残废,三子汉王疯癫,废人一个,于情于理,将自己的皇位传给自己最喜爱的小儿子,似乎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,而且从前许多的迹象表明,皇帝确实有着废储之心,如今陡然委以太子重权,却将齐王置身于险境之中,这从逻辑上,实在有些说不通,楚欢不知道为何皇帝会有如此大的转变,至若说留下齐王在京城,是为了历练齐王,楚欢只觉得这种历练也实在是太过残酷。

      见楚欢不说话,齐王只能苦笑一声,想了一下,终于问道:“楚欢,你说我还有没有机会回到京城?”

      “王爷为何这样问?”楚欢道:“你当然可以回京城。”想了一下,才道:“所有的一切,都没有明了,或许圣上返京之后,中间的误会就能解开,能时候圣上便可能宣召王爷回京!”

      “如果父皇真的要杀死我呢?”齐王身体前倾,握住楚欢手臂,“如果一切,真的是父皇的意思,他真的是想借太子之手害死我,那么即使他回到京城,召我回京,我岂不是自投罗网?”

      楚欢感觉齐王的手很用力,知道齐王的心情很复杂,或许有恐惧,但更多的是悲愤。

      楚欢何其精明,齐王在他面前,不过是个孩子,齐王这般问,他当然知道齐王这句话背后的意思,想了一下,盯着齐王的眼睛,道:“王爷可还记得我们在云山的时候?”

      齐王点头道:“当然,我的朋友很好,但是你是我唯一的朋友,云山最大的收获,就是结交了你这样的朋友。”

      “我本来只是乔总督手下的一名小将,如果不是认识王爷,或许一辈子都没有办法进京。”楚欢凝视齐王,“王爷,你提拔我进京,这份恩情,我这一生都不会忘记。”

      齐王心中一阵激动,温暖无比,“楚欢,不用这样说,我们是朋友,就应该互相帮助。”

      “是,我们是朋友。”楚欢也伸手握住齐王的手臂,“但是能有今日,都是拜王爷所赐。来这人世一遭,顶天立地的男子汉,有两件事情必须要做,否则死不瞑目!”

      “什么?”

      “有仇必须要报,有恩也必须要还。”楚欢声音沉重,“我只盼我死的那一天,在这世上,恩怨两情,不带任何遗憾。”

      齐王想了一下,终于道:“你说得对,恩怨两情,才能走得踏实。”

      “王爷的恩,我一定要报。”楚欢缓缓道:“现下我只能承诺王爷,我会竭尽一切报答王爷的知遇之恩,如果王爷需要用上楚欢,万死不辞!”

      齐王显出激动之色,更是握紧楚欢的手臂,就如同溺水之人抓住了木板,“楚欢,你……你说的是真的?”

      “王爷,事到如今,你和太子已经是水火不容。”楚欢肃然道:“所以只要楚欢在,就一定保护好王爷的安全。王爷的心情,我能理解,太子差点害死王爷,王爷对他心存怨恨,王爷是否希望有朝一日能够杀回京城,报仇雪恨?”

      齐王听楚欢把话说明白,知道楚欢确实是将自己当朋友,否则定然会顾左右而言他,打上半天机锋,如果不是将自己当做朋友看,楚欢绝不会这般说话。

      “不错。”齐王立刻道:“离开京城的时候,我已经发过誓,有朝一日,杀回京城,报仇雪耻!”

      楚欢点头,肃然道:“王爷的心情,我能理解,但是现在却不现实。”

      齐王一怔。

      “王爷,西北现在的局势,你也已经知道,其实西关现在面临极大的困境,肖焕章和朱凌岳都是狼子野心,想要独霸西北,成为名符其实的西北王。”楚欢正色道:“要为王爷尽忠,首先打下西北,无论是朱凌岳还是肖焕章,都要除掉,否则无论他二人谁成了西北王,都要据地而霸,成为脱离帝国的独立王国。”

      齐王点头道:“我明白的你的意思。”

      “我们现在还太弱,想要报仇雪恨,需要绝对的实力。”楚欢沉声道:“王爷可知道,圣上虽然早就有废太子之心,却为何迟迟没有下旨?”

      齐王听起卢浩生对自己说过的话,轻声道:“是否是顾忌军方?”

      楚欢点头道:“不错,正是因为军方。帝国四大将军,镇国大将军雷孤衡,卫国大将军赤炼电,他们都和太子交情匪浅,不管他们是不是太子党的人,他们从一开始,就坚定支持太子为储君,更是支持太子在圣上百年之后,继承大统。圣上即使当初对太子有了看法,存了废太子之心,但是因为雷孤衡和赤炼电,圣上多少还是有些顾忌的。赤炼电和雷孤衡都是开国大将,特别是赤炼电,坐镇辽东,辽东兵马,都是他的亲信,就连高丽人,也对他畏惧无比,如今帝国最强的军队,或许就是赤炼电的辽东铁骑了。”

      齐王苦笑道:“太子出生的时候,父皇还在征伐天下,他很小的时候,就随军上阵,他在赤炼电和雷孤衡的军队里都呆过,开国之前,就和他们有了交情。”顿了顿,冷笑道:“许多人都知道他们和太子关系不浅,他们当然要保住太子,那也是为他们自己的前程着想。”

      “帝国四大将军,余将军和风将军都已经不在,仅剩下的,就只是赤炼电和雷孤衡。”楚欢锁眉道:“这两人手底下不但兵多将广,而且他们也是久经沙场的老将,天下皆知的名将,有这两人保着太子,圣上当然不会轻易废储,而且王爷也该明白,太子的实力,比我们想的还要强。”

      齐王松开握住楚欢手臂的手,双手握拳。

      “所以王爷想要报仇雪恨,绝不能操之过急,而且这种事情,本就急不来。”楚欢轻声道:“太子的实力,就像一个壮年,而我们,就像一个孩子,绝对的实力之下,一切都是白费,所以想要和太子一争高下,我们只能让自己强大起来。首先第一步,就是要解决当前在西北面临的困境,如果我们能够占据西北,韬光养晦,休养生息,静观关中之变,有了时机,王爷一声号令,西北将士倾巢而出,未必不能和太子一决雌雄!”

      楚欢一番言语,让齐王眼前豁然开朗,而且他从楚欢的话中,听出了楚欢对自己的支持。

      齐王毕竟是徐从阳的弟子,读了不少书,也听了不少风俗民情,心里清楚,论起财富,西北算是贫瘠之地,但是论起勇猛,西北子弟凶悍异常,战斗力极强,如果当真可以控制整个西北,休养生息,操练兵马,未必不能拥有一支骁勇善战的西北军团,以此军团,进京与太子一争高低,也未必不能一雪前耻。

      “楚欢,我都听你的。”齐王眼中闪烁光芒,“咱们先平定西北,养精蓄锐,有朝一日,杀进京城,砍下太子的脑袋!”

      楚欢闻言,知道齐王对太子已经是恨之入骨。

      “王爷,你路途劳顿,天已经很晚,先就早些歇着吧。”楚欢起身来,微笑道:“过两日,我们一同回朔泉。”

      齐王也起身来,想了一下,问道:“楚欢,我能不能帮上什么忙?肖焕章真的要造反吗?如果我亲自出马,他……会不会听本王的?”

      楚欢摇头笑道:“王爷,无论是肖焕章还是朱凌岳,已经不将朝廷放在眼里,他们一心想要争霸西北,莫说是王爷,如今只怕圣上的旨意过来,他们也是置若罔闻的。”

      齐王握起拳头,冷笑道:“那就打,先收拾这两个狗贼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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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第一三六七章  前程

  
      齐王回到自己住处的时候,却见到卢浩生正在门外等着自己,有些奇怪,问道:“长史还没有歇下?”

      卢浩生拱手道:“有些事情还要向王爷禀明,所以在这里等候。不知王爷现在是否有时间?”

      卢浩生和齐王算得上是一起出生入死,对卢浩生的忠诚再无怀疑,领着卢浩生进了屋内,落座之后,才微笑道:“长史有什么事情?”

      “王爷心情似乎很好?”卢浩生见齐王脸带笑容,不由含笑问道:“是否是因为楚总督?”

      齐王身体前倾,低声道:“长史,楚欢已经向本王表态,会帮助本王重返京城,只是此事急不来,还要从长计议。”

      “西北未平,楚大人就算有心帮助王爷,那也是有心无力。”卢浩生轻声道:“只有先平定西北,集结西北的兵马钱粮,才有可能与太子一搏。”

      “楚欢也是这个意思。”齐王点头道:“肖焕章和朱凌岳都是狼子野心,这两个奸贼不除,西北部的安宁,西北不宁,自然也就谈不上出兵关内。”

      卢浩生微微一笑,齐王再次问道:“长史刚才说有事情要想本王禀报,不知是什么事情?”

      卢浩生想了一下,才压低声音问道:“王爷在京城的时候,与轩辕胜才的交情如何?”

      “轩辕胜才?”齐王摇了摇头,“见过几面,并无深交。他跟随楚欢之前,在近卫军中任职。他是轩辕世家的人,对帝国有大功劳,据说自小就在轩辕家的演武堂学文习武,对了,他的箭法很是厉害,听说是轩辕绍亲自传授。到了年纪之后,便自然进了近卫军,在轩辕绍手底下当差,只是虽然他与轩辕绍是兄弟,在近卫军中却并未被另眼相看,在军中升职,也是凭了自己的本事。后来楚欢出使西梁,轩辕绍被调用出来,楚欢前来西北任职的时候,被允许从近卫军中抽调一百名亲兵护卫,轩辕胜才也就被楚欢带来了西北。”

      卢浩生微微颔首,齐王有些奇怪,问道:“长史为何问起轩辕胜才?”

      “哦,刚才从酒桌下来的时候,与轩辕胜才随便聊了几句。”卢浩生含笑道:“轩辕胜才为人风趣,言谈举止都是十分得体,实在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。”

      齐王笑道:“那是自然的。轩辕胜才算是轩辕家的直系子弟,有资格进演武堂,轩辕世家都是忠肝义胆的英雄,他毕竟是轩辕绍的堂弟,轩辕绍那般厉害,轩辕胜才自然也差不到哪里去。”

      “忠肝义胆……!”卢浩生若有所思,微一沉吟,终于道:“王爷,方才和轩辕胜才聊了几句,如今西关军兵力倒是不少,可是钱粮马匹都是奇缺,如果肖焕章和朱凌岳同时对楚欢下手,楚欢未必有绝对的胜算。”

      齐王摆手道:“这天底下,本就没有绝对的事情,楚欢聪明的紧,而且素来逢凶化吉,本王相信他一定可以解决目前的困境。”

      卢浩生眉头微皱,犹豫了一下,终是压低声音问道:“王爷,您可知道,西关军此前经过一番大清洗。西关军的主力,其实是余不屈留下来的平西军,楚欢刚到西北的时候,平西军的主将是东方信,楚欢在很短的时间之内,就解决了东方信,而且将东方信在平西军中的亲信将领清洗一空。”

      齐王握起拳头,兴奋道:“你既然知道楚欢手段如此了得,咱们就更应该相信他的能耐。他能迅速解决东方信,就已经证明了他的本事,朱凌岳和肖焕章虽然棘手,但是对楚欢来说,无非是多花些时间而已。长史,你足智多谋,本王还年轻,日后你就帮着本王,多给楚欢出谋划策,说什么也要将那两个叛贼给铲除了。”

      “先平西北,再定天下,这道路并没有错。”卢浩生目光闪烁,似乎有什么心事,犹豫了一下,终究还是起身来,道:“王爷早些歇息吧,卑职先告退……!”

      “长史,你是否有什么话不好说?”齐王毕竟不是蠢人,卢浩生欲言又止的模样,他看在眼里,只觉得卢浩生心里藏着话,轻声道:“长史,本王落魄离京,身边除了凌霜,就只有你一人,本王虽然经常识人不明,但是本王知道,你是本王可以信任的人,你若是有什么想说的,单说无妨。”

      卢浩生想了一下,重新坐下,轻叹道:“王爷,本来刚到西北,有些话卑职不该胡说,但是……正如王爷所说,卑职既然追随了王爷,就要时时为王爷着想,有些话即使不好说,却还是要向王爷禀明。”

      齐王含笑道:“正该如此。”

      “王爷,你可知道,平西军大清洗之后,更换了一大批将领,这些将领,大半都是楚总督亲自提拔起来。”卢浩生轻声道:“除此之外,西关道四周的地方官员,也大都是楚总督考核提拔,无论是西北军方还是西北的各衙门,几乎都是楚总督的人马。虽然许多的官职,还未得到朝廷的正式任命,都只是暂代之职,但实际上却已经是名实俱在。”

      齐王道:“西北此前动乱不堪,许多官职空缺,有了缺,自然要补上,楚欢先令官员办差,再请命朝廷,倒也无可厚非,毕竟一一等到朝廷的委任,这西北的衙门也就办不了事,一盘散沙了。”

      “那王爷可有想过,朱凌岳和肖焕章都不听从朝廷的命令,任用私党,那么……楚总督是否也有类似的嫌疑?”

      齐王皱起眉头,道:“卢长史,楚欢和他们不同,楚欢忠肝义胆,怎能与那些贼子相提并论?当初你也说过,本王应该到西北找寻帮助,如今到了西北,你却又怎能有如此想法?”

      “王爷,卑职并不是对楚大人不满。”卢浩生压低声音道:“卑职的意思是,那些官员将领既然都是楚大人提拔,楚大人的吩咐,他们自然不会不听。王爷与楚大人交情深厚,楚大人对王爷自然是忠心耿耿,只是……!”

      “只是什么?”

      卢浩生轻叹道:“只是王爷有没有想过,如果这些将领跟随楚大人平定了西北,他们居功自傲,到时候除了楚大人,是否还有别人能够管?说到底,这些人跟着楚大人浴血拼杀,还不是为了有一个好前程……!”顿了顿,才低声道:“万一那些将领打下西北之后,安逸下来,还会不会因为王爷而进军关中?”

      “他们既然听从楚欢的,到时候只要楚欢一声令下,难道他们还敢不从?”齐王道。

      “王爷,千军万马,就是千万个心思,楚大人难道当真可以控制所有人的心思?”卢浩生肃然道:“他们跟着楚大人打西北,只因为他们不打,就没了前程,打下西北,他们才能光鲜亮丽。可是进了关中去打京城,对他们来说,又所为何故?王爷也知道,西北人性子野,楚大人若是背了所有人的意思,他自身只怕也危险了。”

      齐王眉头锁起来,“难道他们不会为本王效忠?”

      “王爷,到现在为止,朝廷的储君,还是太子。”卢浩生正色道:“王爷对他们并无恩惠,他们可以为楚大人卖命,却不一定会为王爷卖命。”

      “这……!”齐王双手握起拳头来。

      卢浩生轻声道:“其实楚大人说得对,要想入关,任重道远,也不是一两年就能做到,还要很长的时间去准备。卑职想说,王爷既然来到了西北,便要有王爷的尊贵,在这些日子里,要让西北的将士知道,他们要效忠的,是齐王殿下!”

      “你是什么意思?”

      “王爷必须要有一群愿意效忠的人跟在身边。”卢浩生低声道:“卑职想过,这第一个要争取的人,就是轩辕胜才。轩辕胜才是轩辕世家的人,而且最要紧的是,他现在是平西将军,统领西关兵马,一旦轩辕胜才愿意效忠殿下,那么王爷便真正有了一大助力!”

      齐王盯着卢浩生的眼睛,目光冷漠起来,冷笑道:“长史,你随本王出生入死,在本王最落魄的时候,不离不弃,本王心里对你其实很感激。可是今天我们刚到西北,你便说出这番话,难不成你是想让我从踏进西关之后,便和楚欢分道扬镳?”

      “王爷,卑职……!”

      “不要说了。”齐王摆手道:“长史,今天的话,本王当你没说过,本王也什么都没有听到。出了这个门,你还是本王的长史,还是本王的心腹,但是以后再也不要说类似的话,哪怕一个字都不要说。如果不是楚欢收留本王,本王只怕现在还要落魄天涯,居无定所……如果他真有一天愿意帮本王入关,那是他对本王的情分,即使他不去,本王也不会怪他。”

      卢浩生轻叹一声,拱手道:“是卑职失言了。王爷,卑职也希望楚大人对王爷忠心耿耿,更希望有早一日,王爷能够统帅大军,入关进京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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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第一三六八章  镜子

  
      楚欢回到朔泉的时候,朔泉城已经充满了喜庆的气息,原因无他,只因为很快就要到除夕,饱经战乱流离之苦,虽然也有不少人知道北山和西关发生了冲突,但是具体什么事情,其实许多人并不清楚,在许多人看来,朝廷还在,只要西梁人不打过来,西北很难再乱起来。

      他们需要度过一个喜庆的新年,为来年开一个好头。

      关内到西关的通道已经被北山封锁,楚欢这边的新盐固然无法入关,关内的物资,也已经无法通过北山青州运到西关,便是朔泉城,物资也并不充足,但是百姓们似乎很盼望出席早日到来,今年的对联和灯笼,比之从前要挂的早得多,似乎想要尽早感受到喜庆的氛围。

      朔泉城东城,有一座庞大的府邸,楚欢早已经命人收拾干净,添置了一些用具,这里是西北,比不得京城帝都,无论是装饰还是用具,当然都不能与京城王府相比,但是在西关,已经算是十分的阔气,至若齐王到来的消息,楚欢并没有大张旗鼓,齐王进城,百姓们是并无任何感觉的。

      齐王住进了王府,楚欢立刻派祁宏调来了一些兵士,护卫这座新的王府。

      安排好齐王,楚欢并没有立刻回府,而是往琳琅的府邸过去,西关面临两路夹攻的危险,最近一段时间,楚欢事情繁多,倒有一阵子没有往琳琅那边去,他知道琳琅最近的心情肯定也不是很好。

      琳琅帮着楚欢经营新盐的销售网络,如同幕后军师,井井有条,得到了新盐入关的文书之后,楚欢第一时间就告诉琳琅,琳琅自然是欢喜不已,已经开始着手筹划往关内派出人手,开始经营关内的销售网络,可是事情进展到一半,北山忽然封锁了道路,让琳琅的努力付诸东流。

      琳琅府上十分幽静,府前的下人当然认识楚欢,径自到了琳琅院子,已是黄昏时分,这里是琳琅的书院,自从帮助楚欢操持新盐事务之后,琳琅倒有大半时间待在书房之内。

      本来一些账目十分的复杂繁琐,不过楚欢早已经抽空将阿拉伯数字以及最基本的乘除法教授了琳琅,琳琅冰雪聪明,她本就善于管理账目,楚欢传授阿拉伯数字已经后世才可能出现的一些统计表方法,这娇美少妇一点就通,一学就会,如今将阿拉伯数字运用的得心应手,统计起账目来,效率大大增高,放眼当世,知道这种数字统计的,除了楚欢,恐怕也只有琳琅一人。

      书房并不大,烧着暖炉,楚欢轻手轻脚进到屋内,只见到琳琅果真坐在书桌边上,桌上摆放着一堆账本,美娇娘蹙着柳眉,手执毛笔,正在写着什么。

      外面虽然寒冷,但是屋内的暖炉生的很旺,温暖如春,琳琅的大氅和锦袄都挂在衣架子上,穿着一身宽松的紫色长裙,发髻随便盘在头上,用一根钗子插着,边上已经点了一盏油灯,灯火映照下,人比桃花娇,肤色雪白,吹弹可破,珠圆玉润,娇艳动人。

      楚欢脚步如同狸猫般,悄无声息,走到琳琅身后,见到琳琅正在往账本上统计数字,她显然是用心其中,楚欢站在她身后,她都没能察觉。

      站在琳琅身后,看她香肩如刀削,那天鹅般的颈项白皙如玉,玉背往下延伸,如同琵琶一般,轮廓优美,到得腰肢处,线条便扩散开来,形成饱满滚圆的形状,臀儿将裙子绷紧,充满质感。

      楚欢有意要逗她,伸出手,悄无声息抱到琳琅腰肢,随即猛力一抱,便听得琳琅一声娇呼,立刻挣扎,惊声道:“是谁?”

      楚欢笑嘻嘻道:“你猜是谁?”

      琳琅听出是楚欢声音,这才松了口气,扭动腰肢,娇嗔道:“你这坏人,你瞧瞧,惊得人家将墨汁滴在了账册上,害人家白写了半天,你赔我!”

      楚欢哈哈笑道:“我不是过来陪你了吗?”

      琳琅娇嗔道:“不是让你陪我,是……是要你赔我账本!”

      “我对账本没兴趣。”楚欢将琳琅身体转过来,笑眯眯道:“我只对我千娇百媚的琳琅有兴趣,陪琳琅可以,不赔账本!”

      此时两人脸庞近在咫尺,琳琅身上那少妇特有的体香扑鼻而来,白皙娇嫩的俏媚脸庞已经带着一丝晕红,那睫毛闪动,一双朦胧眼儿水汪汪的异常迷人,娇艳欲滴的红唇带着润泽,见楚欢盯着自己看,琳琅依然有些娇羞,嗔道:“看什么看?又不是没见过。”

      楚欢轻笑道:“便是天天见,时时刻刻见,那也是瞧不够的。这老天爷待我楚欢真是不饱,将这样一个珠圆玉润娇滴滴的大美人儿赐给我,嘿嘿,看来我应该是个十世善人,连续十世做足了功德,老天爷这才赐给我这样的福气。”

      琳琅抿嘴一笑,美艳不可方物,轻轻在楚欢腰间掐了一下,“满嘴胡言,尽说这些不着调的……!”

      “那我们说些正经的。”楚欢抱着琳琅腰肢,两人身体紧贴,一脸素然,凑到琳琅耳边,低语几句,琳琅立时扭动身体,娇嗔道:“你又胡说八道,这不是正经的,楚郎,你先放了我,要是有人进来,那可不好了。”

      楚欢笑道:“你又诳我,上次不还说,这书房没有你的允许,谁也不能过来,怎么现在又有人敢接近?”

      “我……我改了规矩……!”琳琅此时已经感觉到小腹处有东西顶住,娇躯有些发软,脸颊绯红,轻轻扭动,“你先放开我吧!”

      “不行,我想你了……!”楚欢忽然凑近过来,轻轻咬住琳琅的耳垂,琳琅顿觉身体酥软,楚欢一只手扫动,将书桌上的账本扫到一旁,抱起琳琅,让她坐在桌子上,轻声在琳琅耳边道:“好些时日没要你了,现在给我……!”一只手已经伸进琳琅衣襟中,抓住一只柔软丰满的胸脯。

      “等晚一些……!”琳琅将螓首搭在楚欢肩头,身子有些发颤,“我让人安排晚饭,等……等晚上……!”

      “晚上是晚上,现在是现在。”楚欢已经撩开琳琅的裙子,伸手去脱琳琅亵裤,琳琅扭动臀儿,压住亵裤,并不让楚欢立刻得逞,楚欢一用力,将琳琅微抱起,顺手从后面一拽,便将亵裤褪下,琳琅那白嫩嫩丰满肉感的臀儿便即露出来,她有些时日没有见到楚欢,扭动两下,也就不再抗拒,配合着楚欢褪下亵裤,被楚欢分开两条白生生的腿儿,架在肩头,片刻之后,听得琳琅一声销魂呻吟,屋内顿时一片春光。

      楚欢在琳琅丰满雪白的身子上折腾了许久,钗子摘下,云鬓散开,香汗淋漓,等到琳琅筋疲力尽,终是云收雨散,琳琅起身来,跪在楚欢腰间,用楚欢最喜欢的方法为楚欢清理干净,收拾了一番,楚欢这才抱着琳琅坐下,一只手兀自探在琳琅衣襟之内抚弄那丰满柔软的白球儿,轻笑道:“现在是饭前点心,等晚上再好好收拾你。”

      琳琅靠在楚欢怀中,娇声道:“人家有没有做错什么,你为什么要收拾人家?”

      “唔,那我说错了,那我要好好犒劳你。”楚欢凑在琳琅耳边,柔声道:“我家琳琅日夜操心,都累坏了身子,是要好好犒劳的。”

      “都知道人家累了,还……还这样折腾人家……!”琳琅被楚欢一番疾风骤雨,弄的身上软绵绵的,脸颊带着满足后的晕红,抓住楚欢在自己胸脯上肆意蹂躏的手,轻声道:“是了,楚郎,那些盐山,是不是该停一停?八座盐山一同制盐,日夜赶工,现在盐库里的屯盐已经不少。增开盐场,本是为了往关内饰,可是青州的道路已经封锁,连北山的各家盐铺也都暂时歇下了,这边继续生产,货大于销,囤积太多,连仅有的盐库也存不下来,还要花银子另建盐库……!”

      “晚上的就停了吧。”楚欢想了一下,道:“先前每个盐场是两班工人,一半六个时辰,现在依然两班,每班三个时辰,晚上就都歇着,不过那些工人的工钱一文钱也不要减,吃喝照常供应,这些都已经是熟练的工人,而且他们现在也就指望着这份活儿养家糊口,所以工人继续留在盐场。”

      琳琅温柔一笑,凑上去,在楚欢额头亲了一下,柔声道:“楚郎,你知道我最喜欢你什么吗?就喜欢你的善良,你对谁都这般好,官做大了,人家去没有变……!”

      楚欢呵呵一笑,又问道:“对了,天山那笔生意,你们是如何解决的?”

      “我和杜先生商量了一番,杜先生觉得既然签下了契约,哪怕对方是敌人,也要按照契约办事。”琳琅解释道:“天山一次购买那么多盐,自然是为了屯盐,害怕出现盐荒,杜先生说了,沙场拼杀,真刀真枪,比的是实力谋略,天山也不会因为多了些盐,就对我们造成太大的威胁。盐都已经运过去,那边的货银也已经缴入了新盐署,正好也可以解决工人的工钱。”

      “我便知道,这些事儿交给你们,自然么可以处理的十分妥善。”楚欢微笑道:“不过今儿个过来,还有一件事情要和你商量!”

      “什么?”琳琅眨了眨眼睛,迷人的眼睛充满疑问。

      楚欢起身来,过去取了一件东西,“这我一直带在身上,上次着急去青唐,也就随着带过去了,这次回来,直接过来,也就带过来了。”他取出一只小盒子,打开来,从里面取出一个四四方方薄薄的片儿,十分特别,递给琳琅,“你先看看,这里面是谁?”

      琳琅接过那四四方方的片儿,不过一只手大小,两手握住,只见一面黑乎乎的,似乎是沙泥,有些奇怪,楚欢笑道:“看另一面!”

      琳琅从没有见过这种东西,也不知道是什么稀罕物,转到另一面,光芒一闪,琳琅瞧了一眼,脸上立刻显出吃惊之色,“这……这是谁……咦,这是……!”

      楚欢已经走到她身边,笑道:“是啊,这里面是谁?白白嫩嫩,娇滴滴的,好像是仙女下凡……!”

      琳琅白了楚欢一眼,柳眉蹙起,奇道:“楚郎,这……这好像是铜镜,可是……可是这不是铜,里面照的好清晰……!”

      “这是镜子,但不是用铜所制,而是玻璃。”楚欢眼眸中略带几分得意,“琳琅,或许这普天之下,你是第一个用它看到自己样貌的女人!”摸着下巴,微笑道:“也只有我家琳琅这样的大美人,才配得上玻璃镜的第一次光彩!”

      “玻璃?”琳琅奇道:“它叫玻璃?楚郎,你是从哪里弄来的,这可比铜镜好用得多,不但轻巧方便,而且照起来……照起来特别清晰。”忍不住再往镜子里去看,她本就是千里挑一的大美人儿,这镜子里当然是娇媚无比,远比铜镜里找出的样子要好看得多,此时才真正完全看清楚自己的样貌,想不到自己竟也是生得如此美貌,而且刚刚与楚欢交合,那眉宇间的少妇风情自然是更加迷人,便是连她自己,也觉得十分娇媚。

      楚欢往椅子上一座,抬手指着自己胸口,“不是找来的,而是做出来的,你相公的独创,我有专利权,这是我做出来的。”

      琳琅将信将疑,她虽然知道楚欢时不时地拿出技惊四座的手艺,例如当初调制出美酒,例如后来用寒石制作新盐,可是这稀奇古怪的东西,她实在不知道楚欢是如何能够做出来。

      “知道为何要送这个给你吗?”楚欢含笑道。

      琳琅摇摇头,楚欢起身来,走到琳琅面前,凝视琳琅,柔声道:“这是聘礼,琳琅,我要娶你!”

      琳琅娇躯一颤,看着楚欢,红唇微动,眼中显出光彩,“楚……楚郎,你……你说什么?”

      “我要娶你,这是我能拿出的最宝贵的聘礼。”楚欢伸出手指,挑着琳琅的下巴,“准备嫁给我吧!”凑上前去,在琳琅红唇上轻轻一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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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第一三六九章 婚事


  琳琅心有爱属,能够嫁给楚欢,是她心中最盼望的事情,此时楚欢郑重提出来,她又如何不欢喜,而且她也知道,楚欢为母守孝的时间已经过了,当初二人就约定好,等到期限一到,便即成婚,从那一日起,她又何尝不是数着日子等着这一天的到来。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

  此时放心已经是欢喜不已,却是犹豫一下,轻声道:“楚郎,现在……现在成婚好吗?如今西关局势不好,这时候……!”

  “第一,我早就答应过你,等到时间一到,就要迎你过门,男子汉大丈夫,说话就要算话。”楚欢抱着琳琅,柔声道:“第二,委屈了你这么久,我心里其实也十分愧疚,只想在有生之年,尽一切呵护你,疼惜你……!”

  琳琅心中一阵甜蜜,靠在楚欢胜上,轻声道:“你这般说,我就已经知足了。”

  “还有最紧要的,只有娶了你,我才能奋力一拼。”楚欢轻轻道:“琳琅,你并不知道,其实在我最早认识你的时候,从没有婚娶之心,那时候我甚至没有想过这一辈子会娶亲……!”

  琳琅笑道:“你不成家,要去做和尚吗?”

  楚欢肃然道:“我并非说笑。”犹豫了一下,终于道:“你是我挚爱的女人,有些话,旁人说不得,对你却说的。”

  琳琅见楚欢一本正经,知道楚欢并不是在说笑,握住楚欢手,轻声道:“那你为何不想娶亲?”

  “因为那会连累很多人。”楚欢神情凝重,“琳琅,我一直没有告诉你,在认识你之前,我便发过誓,有一件大事要做……!”

  “大事?”琳琅奇道:“什么大事?”

  楚欢微微一笑,并无回答,只是道:“当时对我来说,要做那件事情,九死一生,我若娶亲,必然会连累家人,所以并无娶亲的念头。只是英雄难过美人关,我认识你,这心就乱了,本不想连累你,可是……可是见不着你,心里却又空落落的……!”

  琳琅温柔一笑,靠在楚欢身上,柔声道:“我也是,一日见不到你,心里……心里就想得紧,恨不得飞到你身边……!”

  “走到今天,我自己也不知如何走过来。”楚欢轻叹道:“计划赶不上变化,人生变化无常,有些事情从来都不按照我的想法去进行。”顿了顿,才道:“你说的不错,现在西关面临困境,也许我真的会败在朱凌岳的手中,所以我要娶你,有了家人,我就会竭尽一切力量去保护家人。”

  琳琅轻声道:“楚郎,不管是胜是败,琳琅已经跟了你,生是你的人,死也是你的鬼。”

  楚欢哈哈一笑,琳琅又凑到楚欢耳边,轻声问道:“那……那林姑娘你准备怎么办?”

  林黛儿的身份已经公开,而且为楚欢生下了一个女儿,此时总督府上下都知道,便是朔泉城,也有人知道此事,当做茶余饭后的谈资,不过男人三妻四妾,实在是太过稀松平常,人们说起来,也无非是说楚欢风流倜傥而已。

  这事儿,楚欢自然也亲自向琳琅说清楚,琳琅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后果,自然不会对楚欢有什么看法,毕竟林黛儿和楚欢是在无可奈何的情况下,才有了肌肤之亲,而且当时的情况,林黛儿也算是救了楚欢的性命。

  琳琅知道,楚欢是个有担当的男人,既然与林黛儿有了夫妻之实,自然不会置之不管,反倒是劝说楚欢要好好待林黛儿,在楚安容满月之时,琳琅甚至备了一份厚礼派人送过去,而林黛儿自然也知道楚欢和琳琅的事儿,知道琳琅是楚欢尚未过门的妻子。

  琳琅这般一问,楚欢才笑着反问道:“你说我现在该怎么办?”

  “林姑娘都已经给你生下了孩子,你自然不能亏待了她。”琳琅想了一下,才轻声道:“你……你总是要娶她过门的。”

  楚欢点点头,“只是如今非常之时,所以我想和你商量一下,这婚事该怎么办?”

  琳琅道:“西关缺衣少食,老百姓连饭都吃不饱,这时候如果大办婚事,恐怕百姓心里都不舒坦,而且……而且琳琅只要跟你在一起,婚事是否隆重,并不看重。”

  “我也是这般想。若是太过奢华铺张,又是在这种时候,恐怕会让人心里不满,可是……若太过潦草,又对不住你们么。”楚欢靠在椅子上,若有所思,“你们跟了我,我总不能连婚事也不办的隆重。”

  琳琅柔声道:“楚郎,今时不同往日,便算是简单些,林姑娘也不会在意的。”

  楚欢握着琳琅柔嫩的青葱玉手,轻叹道:“此番简陋一点,等到他日,我再好好给你们补回来。我早已经嘱咐了礼部司主事范玄,令他张罗此事。”

  琳琅点头,微笑道:“一切听你的就是。”顿了顿,咬住楚欢耳朵,轻声问道:“那你府里的那位柳姑娘,你又准备怎么办?莫非也要一次娶了进门?”

  楚欢顿时有些尴尬。

  林黛儿的事情,他倒是颇有底气,但是媚娘的事儿,楚欢知道这毕竟还是自己的原因,心知琳琅自然是知道了媚娘的存在,他今日本也想提出来,可是一直不好开口,此时琳琅主动询问,只能道:“那个……暂时还没有定,不知道……不知道她是否愿意……!”感觉心里有些发虚。

  琳琅轻轻一笑,柔声道:“她既然都已经在你的府里,若是不娶进门,总会有些风言风语……她若是愿意,也一并娶进门就好。”

  楚欢想不到琳琅如此通情达理,心下有些惭愧,可是这种事儿,那也没办法,媚娘将贞操都交了给他,他当然也不能置之不顾。

  细细想来,若是媚娘同意,此次娶亲过后,加上媚娘,自己就是坐拥四美,看上去尽享齐人之福,可是他却也明白,素娘平日虽然不说什么,但是心里自有她的小九九,至若黛儿和媚娘,这两人的关系本就不对头,而且都是厉害角色,也幸好有琳琅这般知书达理心胸宽阔的美娇娘,只是不知道日后这后宫之内,是否真的能够相安无事。

  想到这一点,禁不住想起素娘,素娘淳朴勤俭,是居家过日子的良伴,只是以素娘的手腕,却也不知道能否管得住这一个比一个厉害的美人儿。

  看着琳琅,想着若是由琳琅主持家事,她气量大,待人宽和,而且处理事情妥善得当,只怕这后院会安宁许多。

  本来一道总督大婚,自然是风光无限,可是正当此时,楚欢只能一切从简,婚事的具体操办人,交给了礼部司的范玄。

  这是楚欢郑重交给范玄的大事,范玄自然是事必躬亲,而且成婚的日子也已经定下来,就定在大年前的两天。

  总督府上下,一面要迎接新年,一面却要准备婚事。

  其实操办婚事,对范玄来说,自然是得心应手,不过让范玄苦恼的是,眼见婚期将至,他竟然还弄不清楚到底有几个新娘子。

  林黛儿、琳琅两人自然是已经大作准备,可是媚娘那头,到现在还没有一个准信,本来到府里找寻媚娘商量此事,可是那美娇娘却没了踪迹,总督大人亲自找寻,媚娘竟似乎下落不明,突然间就没了踪迹,这不但让范玄着急,便是楚欢也是焦急得很。

  媚娘与府里的人打交道不多,到了这节骨眼上,突然就没了踪影,楚欢实在不知道这狐媚子又钻到了哪里去,按理说她连如玉贞操都已经交给了自己,那是打定主意随了自己,自己前番也与她说起过婚事,媚娘却没有给准话,如今要确定婚事中的各项细节,却又找不到人。

  琳琅这头,主要是和苏老太爷那边进行沟通,这是苏家期盼已久的事情,自然是求之不得,老太爷更是亲自跑到礼部司衙门,找到范玄,商量琳琅的婚事。

  苏家在西关,那是豪门大族,琳琅嫁给的又是西关总督,老太爷自然觉得这婚事绝对不能寒酸,向范玄说明,苏家准备将只要有些交情的亲朋好友都请过来,到了大婚之日,将朔泉城的所有大酒楼全都包下来,怎么着也得摆个一两百桌。

  范玄魂飞魄散,急忙告诉老太爷,总督大人的意思,如今是非常之时,一切从简,而且西关各州府县的官员,全都各守其位,一个不请,只是随便摆上十几桌热闹一些就好。

  老太爷有些不情愿,再三与范玄沟通。

  其是楚欢心里很清楚,苏家要面子,琳琅出嫁,必然是要搞得阔气风光,迎娶新娘,热热闹闹自然是好,但是太过张扬铺张,不但会耗损巨大,而且定然会惹来一些非议,黛儿举目无亲,琳琅所在的苏家却是朋友遍地,所以真要有问题,也是在苏家这头。

  楚欢心里更明白,苏老太爷想要搞的热闹风光,那是人之常情,也是无可厚非,自己又何尝不愿意风风光光将新娘子迎娶进门,但是这种时候,他只能委屈几位新娘,一切从简行事。

  这些话,他不好亲自向老太爷说,只能交托给范玄,范玄领悟总督大人的意思,再三与老太爷沟通,老太爷毕竟也是个通情达理的人,明白楚欢的心思,最后也就勉强同意,只是虽然不会摆上一两百桌,却还是坚持琳琅从苏府出门的时候,依然要风风光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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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第一三七零章 藏娇


  楚欢大婚将至,虽然他并未通知各州府县的官员,但是朔泉附近地区的官员却还是知道了消息,便有些官员提前送来了贺礼,大家都知道楚欢并不喜欢官场上的那一套,楚督用人,一直都是以才干为第一,也并不会因为礼物的轻重有所区别,所以送来到礼物,都算不的厚重,却也都是用了一些心思,表达了对楚督婚礼的祝福。

  地方远的,知道的人却并不多,而且楚欢已经下了命令,各州府县从上到下的官员,恪守其职,秉公办事,不必因为总督婚礼大动干戈。

  楚欢倒是想过施行自己记忆中的所谓考成法,不过目前西关算不得稳定,一切只能缓缓进行,这道法令暂时还没有颁布下去。

  虽然不会大动干戈,但是有些人,却是必须到场,例如裴绩。

  裴绩是楚欢的结义兄长,楚欢现在并无父母兄弟,只有一个舅爷李夫子还在云山,楚欢在朔泉安定之后,倒也派人去接李夫子过来,但是李夫子婉言谢绝,只说他是南方人,不习惯关系的气候,而且如今还在教授学生读书,不舍放下,更说虽然从西山到西关虽然只有几百里路程,但是他年事已高,难堪长途跋涉,楚欢没有办法,只能派人送了些银两,这次大婚,也派人前去,却不知舅爷是否会过来,万一李夫子依然不肯前来,自然以裴绩这个兄长为长者,而且相比起南线的局势,西线并不算紧张,在西线毕竟也布置了不少兵马,无论是西线还是南线的官员将领,楚欢一个不召,但是裴绩却是必须要赶回来,而裴绩知道楚欢的婚期之后,安排好手中的军务,编辑快马加鞭赶回了朔泉。

  兄弟二人想见,裴绩自然少不得将西线的防务向楚欢阐述了一番,如今西线的兵马,主要分布在葫芦山和贺州城。

  贺州下辖数县,但是因为兵力薄弱,在这种形势下,分兵驻守当然不是明智之选,西线的战略,是以防为主,而防卫的中心,又是以贺州城为主,葫芦山作为一个天然险障,裴绩在那边驻守了一部分兵力,作为掣肘天山军之用。

  贺州城内外,则是进行了一系列的战争准备,而天山那边,虽然还没有太大的动作,但是兵马已经往边界地区集结了一部分,天山军以骑兵为主,楚欢明白,如果天山军真的要动起来,速度极快,整个西北,天山的机动能力那是首屈一指。

  “大哥觉得甘侯那边是个什么动静?”楚欢终于问道。

  裴绩道:“西北军虽然眼下的装备和后勤都是贫匮,但是毕竟有数万兵马,而且都是究竟沙场的悍将勇兵,一旦西北军插手,事情就相当棘手。”顿了顿,问道:“二弟可是有甘侯那边的消息?”

  楚欢点头道:“确实如此。”四下无人,压低声音道:“如果消息确实,朱凌岳派人找过甘侯,准备和甘侯结为亲家。”

  “亲家?”裴绩皱眉道:“此话从何说起?”

  “朱凌岳已经秘密派人向甘侯求亲,而甘侯那边,也已经同意将妹妹甘玉娇嫁给朱凌岳的弟弟朱凌启。”楚欢神情凝重,“而且日期也已经大致决定,就在年后。”

  裴绩“哦”了一声,道:“如果是这样,甘侯真要将妹妹嫁到天山,咱们恐怕是无法阻止了。虽说送亲要经过咱们西关境内,可是咱们却不能轻举妄动……如果甘玉娇在我们的地面上出现任何的意外,后果不堪设想。”

  楚欢点头道:“我也是这般想。大哥,朱凌岳给了甘侯什么好处,竟然会答应与朱凌岳合作?”

  “目下亲事未成,很难预料。”裴绩道:“甘侯并非笨人,坐山观虎斗,岂不对他更有利?莫非他是借此机会,两边索价?”

  “亲事已经确定,这是甘玉娇本人前来告诉。”

  “甘姑娘亲自过来?”裴绩微皱眉头。

  楚欢对裴绩自然没有什么隐瞒,当下将甘玉娇前来通信的消息说了一遍,裴绩叹道:“看来甘侯的见识还比不了一个女子。这甘姑娘倒是巾帼豪杰……那甘姑娘现在是否已经返回西北大营?甘玉娇便算再有脾气,但她毕竟是甘侯的妹妹,长兄为父,这等婚姻大事,如果甘侯实在坚持,甘玉娇最后也是不得不从的。”

  “我当时也是觉得此事十分棘手,只是甘姑娘想了一个法子,我看这法子虽然有些胡来,可在当前,却也不失为一个好方法。”楚欢压低声音道:“甘姑娘过来之后,并没有返回西北大营,如今还在朔泉。”

  “哦?”裴绩轻声问道:“在府中?”

  楚欢摇头道:“甘姑娘也明白,若是返回西北大营,干后坚持要将她嫁到天山,她也是无法抗拒。她虽然脾气很大,但是正如大哥所言,长兄为父,婚姻大事,事关人伦,甘玉娇顶不住甘侯的意思。所以她干脆留在朔泉,甘侯见不到玉娇姑娘,就无法送出妹妹与朱凌岳结亲,这门亲事也就无法成为现实。”

  裴绩眼睛微亮,笑道:“这是甘姑娘出的主意?”

  “甘姑娘前来朔泉的路上,就已经做好了这样的打算。”楚欢叹道:“其实她也明白,一旦甘侯与朱凌岳结亲,两家就是荣辱与共,甘侯倒也罢了,朱凌岳如果有了甘侯这样一个手握重兵的亲家,他的狼牙必然要露出来。”

  裴绩微微颔首,“朱凌岳狼子野心,一心想要独霸西北,但是心存忌惮,不敢轻举妄动。如果甘侯与他结亲,两人手中的力量,足以扫平西北,莫说我们现在和北山兵戎相见,即使我们真的和北山化干戈为玉帛,也绝非他们的对手。”

  “正是如此。”楚欢道:“大哥,以朱凌岳的性情,只要甘侯的妹妹送到,这门亲事就是板上钉钉,甘侯只能和他共进退,他后顾无忧,不管我们和北山的情势如何,天山军必然会大举出动。”

  “有了甘侯的支持,他必然会插手到我们和北山的战事。”裴绩对楚欢此言深表赞同,“在绝对的实力面前,一切因素,也就没有任何的价值。”

  楚欢叹道:“所以甘姑娘提出这个法子,我虽然觉得不妥,但这却是当前最好的办法。没有了甘玉娇,甘侯和朱凌岳的亲事就不能成为现实,在此情况下,朱凌岳也不敢肯定甘侯的心思,那是没看清楚形势,便不敢轻易出兵。”

  裴绩笑道:“只怕这样一来,朱凌岳的顾忌会更深。二弟,甘姑娘前来朔泉,藏在这边,甘侯自然是不会只晓的?”

  “按照甘姑娘的说法,她是偷偷从西北大营离开,而且乔装打扮,并无人知道她的下落。”楚欢轻声道:“她来到朔泉之后,我也是对她的行踪严加保密,如果不出意外的话,无论是甘侯还是朱凌岳,都不会知道她的行踪,或许甘侯也不会想到,甘姑娘会偷偷来到朔泉。”

  “那就对了。”裴绩笑道:“等到了约定的日子,甘侯交不出人,朱凌岳那边必然会怀疑。朱凌岳本就是生性多疑之人,他未必会觉得甘姑娘是为了抵抗这门亲事偷偷躲起来,只怕会觉得这是甘侯从中作梗,只要这样一来,朱凌岳对甘侯有了忌惮,必然不会肆无忌惮地发兵。”

  楚欢笑道:“正是如此。只要朱凌岳有了忌惮,没有立刻从西线出兵,咱们的压力就会小很多,可以集中精力应付南线的战事。朱凌岳迟疑的越久,我们在南线的时间也就越多,甘姑娘正是在其中起了最为关键的作用。”

  裴绩微微颔首,若有所思,微一沉吟,才轻声道:“那定然要保证甘姑娘的绝对安全。这天下从来没有绝对的事情,而且无论是朱凌岳还是甘侯,在西北都有耳目,甘姑娘的藏身地,必须要极其隐秘,绝不能让他们知晓。”

  楚欢轻声道:“我安排甘姑娘在一个绝对隐秘之处,他们定然想不到。”凑近裴绩耳边,低语两句,裴绩笑道:“原来如此,若是在那边,也算是十分隐秘了。只是即使如此,也要加强小心,甘姑娘对时局作用极大,万不可有丝毫的疏漏。”

  时间说慢也慢,说快也快,在朔泉城的喜庆气氛中,楚欢的婚期转眼便至,因为是要迎娶入门,礼部司范玄特意做了安排,琳琅在大婚前一日,住进了苏老太爷的府邸,大婚之日,从苏府出门,而林黛儿则是在她的同意之下,先认了西关七姓之一的钱伯夷为义父,提前一日住进了钱府,至若素娘,虽然楚李氏活着的时候已经为她举行了极其简陋的亲事,但是楚欢也知道当时人数太少,而且仪式太过寒酸,实在委屈了她,所以此番也算是隆重地补上一个正式的仪式,西关七姓的洪家得知林黛儿拜了钱伯夷为义父,要从钱家出门,正后悔没有及早赶上,听得范玄谈起此事,那是二话不说,主动上门,要求收素娘为义女,操办亲事的范玄自然是求之不得,而洪家在西北也属于豪门大族,洪胜涛收素娘为义女,自然没有委屈素娘,素娘知道后,自然没有异议。

  只是几天时间,楚欢的三位妻子,便都和西关七姓中的几大家族有了关系,只是让楚欢愁闷的是,媚娘那个狐媚子一直都没有消息,楚欢派了祁宏带人遍处找寻,那狐媚子就像是凭空消失一样,毫无下落,这让他既烦闷又担忧。

  大婚前一夜,府中上下进行最后一次检查,范玄则是在府中,告诉楚欢次日大婚的程序以及相关礼节,忽见到祁宏匆匆过来,禀道:“楚督,有人送贺礼过来!”

  楚欢不以为奇,这些时日,送礼的人并不在少数,吩咐道:“先安顿在厅中饮茶。我和范主事说完话,再去见他。”

  “楚督,不是……!”祁宏手里捧着一个木盒子,“送来贺礼的,不是本人,是一个孩童送过来,说是有人给了他一两银子,让他将盒子送过来,那孩童也说不清那人的长相,除了礼物,还有一封信笺……!”上前来,将木盒子放在桌上,双手呈上了信笺。(未完待续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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